播音主持自備稿件:《徽州女人》
欲識金銀氣
多從黃白游
一生癡絕處
無夢到徽州
這是喜慶吉祥的一天,男婚女嫁的一天,也是決定女人命運的一天。女人年方十六,情竇初開,她沒有自己的名字,那我們就只好稱她為女人。此刻,女人和千千萬萬個登上出嫁之途的女人一樣,在吹吹打打的樂曲聲中,在顛顛閃閃的花轎子里,如騰云,如駕霧,如飲了半醉的美酒,腦子里浮現著對美好人生的無盡遐想,當然,想得最多的,還是那個與她和枕承歡的,丈夫。
丈夫,她只見過一面,還是在相親的小窗口。丈夫給女人的第一印象美極了,特別是那條拖在長袍后面的大辮子,烏黑發亮,走動起來飄飄搖搖,一下子就把女人的魂兒勾住了。女人還聽父母說,丈夫是個很有才氣的讀書人,字寫的好,文章也作的好,和這樣的男人結為伴侶,她就是睡在夢里也會笑醒。轎子顛過曲如羊腸的山路,云遮霧障的叢林,前面就是一座供如長虹的石橋,轎夫開玩笑的說:
“姑娘坐好,過了大橋你就要變大嫂嘍!”
“變大嫂?”這三個字在她耳際盤旋,心里涌出了一絲莫名的不安。
熱鬧的接轎儀式過去了,鬧洞房的鄉親們也散了,洞房里的女人坐在雕花的婚床上,一動不動的等著丈夫給她接蓋頭呢。她等了半天又半夜,一直等到三更天才聽到有腳步聲,但走進洞房的不是丈夫,而是公公,婆婆和小叔子。
“怎么回事?”滿懷期待變為滿腹疑慮的女人不便問,公婆也難以啟齒,相對無言很久。
婆婆深深地嘆了一口氣:
“好伢子,對不住你呀,那個不爭氣的,他,跑了。”
“跑了?難道剛才背我的?”
“對,是小叔子!”
“他為什么要跑?可是嫌我?”
“不,他喜歡你,全家人都喜歡你,它是不安心在山里過日子,外出求功名去了。”
“求功名?求功名好啊,求完功名他還會回來嗎?”
“會回來的,會回來的,他是遠近聞名的孝子,再說家里不是還有你嗎!”
“那,我,我等他!”
公婆見女人不再生氣了,就叫小兒子代替他哥哥掀下女人的蓋頭,又把女人丈夫臨走前剪下來的辮子交給了女人。
“辮子?這么好看的辮子他為什么要剪?”
背祖忘本真是家門的不幸,公婆出此逆子痛心疾首。
一年過去了,兩年過去了,三年過去了,十年過去了,魂牽夢繞的丈夫還不見回來,女人每天一大早就去井臺打水,大水是借口,因為井臺緊挨著石橋,石橋那邊是唯一一條通往村子里的山路,她在那里等待,盼望著丈夫的歸來。
也許是公婆太可憐兒媳了,他們找到了山里的老秀才,商量著要給女人再找一個婆家,長輩們一聽都火了:
“我們徽州只有父母嫁女兒,哪有公婆嫁兒媳的?”
是啊,古徽州不僅沒有公婆嫁兒媳婦,女人訂婚以后,就是丈夫沒有完婚就死了,父母也不準改嫁,要她守“望門寡”。
正在議而不決的時候,小叔子突然興沖沖的拿著一張紙跑了進來,老秀才接過來一看動情的對公婆說:
“這是你兒子拍來的電報,電報上說‘兒被委任為涌昌縣縣長,為報父母大恩,寄回大洋壹百,詳情見信。”
聽到這兒,在場的人都沸騰了起來,父母更是高興得泣不成聲。但緊接著小叔子取回他哥哥寄給父母的一封信和一張照片,那張照片是丈夫在涌昌縣的全家福,照片上清晰的映著丈夫,妻子和兒子……
欲識金銀氣
多從黃白游
一生癡絕處
無夢到徽州

